人间四月天,东南亚次大陆的暖湿气流翻越喜马拉雅山,一路北上,浸绿了南迦巴瓦峰边坡的郁郁葱葱,染红了林芝桃花谷的层峦叠嶂,可谓是雨露均沾,不曾偏倚大自然的任何角落。
风雪藏北,蛰伏在高原上的垫状点地梅,却没有那么幸运,此时仍在和高海拔、严风雪、强辐射抗争着,它们或蜷缩在塔恰拉姆的怀抱吸吮大地的乳汁,或袒露在格萨尔赛马场沐浴着阳光,或依着低矮的山石仰望星空……
传说那曲的四季分为冬春秋冬,工作之余我和援友一起数十次地爬上高山,趟过黑水,只为目睹它随季节变迁的容颜。我曾试图将它移植至室内寄养,愿它能躲避缺氧,逃过严寒,可它深深扎入泥土的根系牢不可破,如若不然,簇拥生长的身体则随着根断而散。
垫状点地梅普遍生于砾石山坡、河谷阶地和平缓的山顶,适合在海拔3500-5000米生长,属多年生草本植物,株形为半球形的坚实垫状体。无论是生长于河谷洼地还是草场缓坡,都避免不了牧区共生牛羊的践踏,也许它自戴装甲,抑或是有着与生俱来的倔强,牦牛从不啃食,因而其种族的繁衍也未曾受到踩踏而消亡。它最大的生存威胁就是恶劣的自然环境,为了最大限度地抵御低温、干旱和强风,它不惜将自己“变矮”,“低调”地匍匐在高原。其花开于历年生成的莲座丛之上,紧密向上叠生,呈柱状体平行排列,花冠白色或粉色,喉部紫红色。花色虽不及杜鹃艳丽,香气也不及郁金沁人,但它们克服了缺氧,躲过了寒霜,才能如此认真而精彩地绽放。
转山转水转佛塔,缠绕在指尖的108颗珠子,顺时针轮回,是藏家人终其一生的信仰与执念;随风舞动的经幡,口中默念的经文,寄托对亲人的思念和来世的期盼。如这簇簇丛丛的垫状点地梅,孤傲执着地坚守在雪域苍茫之间,有灵与魂供养辽阔天地下的苍生,守护着千年净土中的万物。站立在塔恰拉姆山头眺望,起伏的山峦与天连接,一排排的藏式建筑整齐排列,六纵四横的马路贯穿那曲全城,那曲河与色尼河在滨河路交汇相融,激流勇进奔向雅鲁藏布江,滋润着高原的那片花海一点点绽放。